编者按:
《父亲的声音》
感控办 苏冀
从小就听爸爸不歇气的强调我是男孩,必须粗粝的教着养着。妈妈笑称爸爸把幼时的我架在颈脖上骑“高马”,他口中嗨出“笃儿笃儿”的马蹄声也透着金戈铁马似的粗犷骠悍。有回爸爸骑单车驮着我去远郊外婆家。途中我对路旁一处拱形长坡突发奇想,嚷着要上去瞧瞧。爸爸说坡陡车上不去,要瞧你自个去。于是我迈开小短腿奋力爬坡。坡慢慢变陡灌木丛逐渐挡住视线,当完全望不到坡下爸爸,坡上又阴森森的,我害怕大哭起来。这时坡下爸爸急吼吼回应:“哭什么哭,往前走!”在他不停歇的吼叫中,我哭号着上坡下坡黑汗水流走完了百把米。这是我3岁人生第一次历险,历程短暂但爸爸的吼声久久驻扎在我耳朵里。
一路走来我收获了拼搏的喜悦也不断邂逅人生的斑斓。
一到了县院我们团队风风火火干起来,各项工作齐头并进。新开科室,填补诊疗空白区,还个个轮流上阵;每周接待院总院各科室专家教授来带教和义诊;抽调县院医生护士到总院进修或轮训;安排疑难和危重病人直送总院诊治;还配合总院在当地修建急救用直升机停机坪。县院气象一新。我还被聘为客座副教授带教实习学生。任务繁重但心里充盈快乐。风生水起一年后,团队同事却因各种原由陆续撤离只剩我一人。工作繁杂叠加孤独,我心绪不宁。有天跟妈妈电话诉说自己好像被“黑狗”咬了。电话那头突然爆出父亲大气粗声:“狗咬了打疫苗呀!你是医生还请教我们?”当父亲得知“黑狗”非狗而是一种抑郁病态就十分懊悔。没几天父亲带着母亲乘长途客车颠簸数百里来探视。傍晚我陪父母去拜谒屈原夫子两千多年前曾留连过的天问台。天问台畔夕阳西下,半江瑟瑟半江红的资江开阔壮美,江中来往船只汽笛相互应和响成一片,滩涂无垠的芦苇在风中汹涌翻滚。江天寥廓心旷神怡,父亲吆喝起来:“笃儿笃儿------”悠远而苍凉。猛然觉得父亲在喊应我:既跃马扬鞭就要一往无前!
挂职3年零3个月归来我被调外院区任新开科室主任。又两年另派我到岳麓山院区做医务管理。新院区新环境加我这个新手,每天心急火燎千头万绪。回到家里也忧心忡忡闷闷不言。有时临窗呆瞰园区小径纵纵横横,回想经年的起伏跌宕不禁五味杂陈。有天父亲一改常态笑容可掬的问我:“小苏,要不要听听老苏写的东西?”我愣住:硬铿铿的爸爸还会文绉绉?父亲戏谑道:“都姓苏嘛,互相学习。”我抵触着不吭声,于是他故作抑扬顿挫读将起来“......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。我惊起!他大笑:彼老老蘇(东坡)非此老苏呀!父亲独特教诲让我懂得,淡定豁达是对待人生磨砺最好的姿态。紧卷的心絮舒展后我全力投入工作。当一切走上正轨,逐渐感到现岗位也是可以焕发光彩照亮前路的。
我自知无法如父亲所愿长成一个彪悍傲立的男儿;但在父亲心里我仍是个不甘平庸的好儿子。